(2)
作者or编辑: 发布: 时间: 1970-01-01 阅读: 次
我心頭一震,與山茶花語音相近的一個名字,閃電般掠過我昏暗的心空。我含笑喃喃自語:“山茶花,不容易獲得她的心。”
我不曉得泰努卡明白了此話是什麽含義。她突然兩頰緋紅,興奮得全身微微發顫。
我攜帶這盆花上路了。
上了火車,我發覺安頓這位“旅伴”不是件容易事,我把它藏在雙人包廂的盥洗間裏。
這趟旅行到此結束。
以後幾個月的瑣事恕不贅述。
在祭神節的假期裏,鬧劇的帷幕在紹塔爾族聚居區重新拉開。這是偏僻的山區,我不想說出地名。換空氣的闊佬從不光顧此地。
卡梅臘的舅舅是鐵路工程師,家安在婆羅樹影遮護的“松鼠的村莊”裏,從那兒望得見天邊的青山。附近的沙礫地裏淙淙流淌清泉,帕拉斯樹枝上結了野蠶繭,哈爾達基樹底下,赤裸的紹塔爾族牧童騎在水牛背上。
這裏沒有旅館。我在河邊搭了頂帳篷。除了那盆山茶花,沒有別的旅伴。
卡梅臘是和母親一起來的。
太陽升起之前,她撐著花傘,沐浴著涼爽的晨風,在娑羅樹林裏散步,野花競相吻她的纖足,竟未引起她的註意。她有時涉過淺清的小河,到對岸樹底下看書。
她不理睬我,由此我斷定她認出我了。
有一天我看見他們在小河邊野餐,我多麽想走過去說,“需要我為你們效勞嗎?我會汲水、打柴,附近樹林裏興許還能弄來一只溫和的狗熊哩。”
我發現一個年輕人穿著英國綢襯衫,坐在卡梅臘身旁,伸直腿抽哈瓦那雪茄。卡梅臘心不在焉地揉碎了一朵薔薇。旁邊放著一本英國文學月刊。
我如夢初醒,在這巴爾格那幽靜的河谷,沒有我的立足之地,我是不堪容忍的多余的人。我應該知趣地離開,然而,暫時不能走。我得耐心地住幾天,等山茶花開了,派人送過去,才算了卻一樁心事。
我白天打獵,傍晚回來給山茶花澆水,靜觀花苞的變化。
這一時刻終於到了。我大聲叫為我弄柴火的紹塔爾族姑娘進帳篷,我要借她的手,送去用娑羅樹葉包的山茶花。
我在帳篷裏讀一本偵探小說。等待著。
外面傳來甜蜜(www.lz13.cn)的聲音:“先生,叫我幹什麽?”
我走出帳篷,一眼看見山茶花夾在她的耳朵上,她黝黑的臉閃著欣喜的光彩。
“叫我幹什麽?”她又問。
“我想看你一眼戴花的模樣。”說罷我動身返回加爾各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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