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急匆匆地问同事：“怎么回事？说呀！到底怎么回事？”同事有些莫名其妙，看着他说：“有个女孩撞了人，现在车被扣留了。”
　　
　　在去医院的路上，他不断地对自己说，他只是去看一个朋友，就算是再普通的朋友受伤了，去医院探望也是应该的。
　　
　　他到的时候，她的脚打着石膏被吊起来，伏下身子艰难地想拿什么东西，是便盆。他把便盆递给她，她心急火燎接过去盖上被子就嘘嘘了起来。他端着她的尿盆去倒的时候，很自然。
　　
　　他坐到椅子上跟她说话，她说：“你脸上有东西，过来我给你擦擦。”他走到她面前时，她突然搂住他的脖子“叭”地亲一口。
　　
　　他挣扎着要她松手，她却越搂越紧，像个撒娇的孩子说：“不放不放就不放，你亲亲我，亲亲我。”她的嘴里有水果糖好闻的味道，他的心一个激荡，猛地吻了下去。
　　
　　他含着她的唇，整个人都抖了起来。等他平息下来，才察觉他的嘴里多了块糖果。她调笑地望着他说：“警察叔叔，我做女朋友挺不错的，要不要试试？”
　　
　　他狼狈地站起来，把手机打开给她看，他说：“这是我女儿，很漂亮吧？”
　　
　　她的脸色突然就变了，这回笑得比哭还难看，她说：“是呀，你都这把年纪了，肯定得结婚生子呀。”
　　
　　他的心缩成一团，疼痛蔓了上来。他终究是懦弱的
　　
　　在陈元的斡旋下，莫蕊肇事的事得以解决，她家里人赔了对方一大笔钱，也禁止她再骑摩托车。
　　
　　陈元有好些日子都没有见到莫蕊，有时候听到摩托车的轰鸣声时，会不由地怔一下。他一方面不想莫蕊来找他，另一方面又很渴望，这两种情感在他心里交织着，让他焦灼不安。
　　
　　莫蕊再出现的时候，脚已经完全好了。她穿着白色的运动裙，显得身姿曼妙。她说：“陈元我想嫁给你，不，不是真的嫁，就是跟我去教堂假装一下就好。”她真是个折磨人的女孩，在他平静的生活里砸下个大窟窿，他迟疑一下点点头。
　　
　　他穿着制服，她穿着白裙，他们合着手宣誓的时候，他的妻子突然出现了。她脸色苍白嘴唇颤抖地说：“陈元，你是一个好警察好丈夫好爸爸，你为什么要这样做？”
　　
　　他的懦弱在这一刻把他变成了一个卑鄙的男人。他被吓住了，脱口而出：“不是我，是她在引诱我。”
　　
　　他的手指向莫蕊的时候，看到她还在咕噜着她的水果糖，她的唇边有讥诮的笑容，这让他怒火中烧。他想，是她故意设计这一幕，故意让他的妻子来撞见！他抬起手，想也没想就在她的脸上扇了一个耳光。
　　
　　她的眼神有惊诧有悲愤，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对他的妻说：“对，是我引诱他，不过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，他依然是一个好警察好丈夫好爸爸。”
　　
　　最后一次见到莫蕊的时候，她又开着她那辆哈雷。她把车速开得很快很快，而这一次他没有管，他缩回了自己安全的壳里，决意不再跟她有任何瓜葛。
　　
　　后来她的朋友来找过他，就是那个曾经见过的男孩。他说：“你知道吗，她在脚踝上文了你的名字。”
　　
　　陈元站在深秋的季节里，望着瑟缩落下的梧桐叶，眼泪涌了出来。他一直以为她不过是为了逗弄他而已，却没有想到她对他是认真的，可是他们的今生只能这样了。
　　
　　他又开始像往日那样，在一辆车一辆车之间抄牌开罚单，很尽职尽责。只是再听到摩托车的声音时，他的心便疼了起来，钝钝的。